这是老大临走前交给我的任务。原来以为这只是一个简单任务，但事后发现我错了。
冬，寒冬。市，闹市中。
“我想找一间纯粹的本地安防厂商，完成一次纯粹的采访工作。”
“何为纯粹？”
“不关金钱……。”
“请进来详谈。”
一位市场部人员未等我把话说完，拉着我到他们公司坐下，正当我开始以为任务已经完成时，他却冷冷地道了一句：“在深圳已无纯粹的安防之魂，更别谈其他。”
我眼光停滞了下，正准备起身告辞，他并不理会，继续为我这位素未谋面的人娓娓道来：“在资本与技术爆炸发展的年代，遗世独立的纯粹的企业已经消亡，纵观安防市场三分之地，珠三角虽以量居多，但已失大势，长三角重心偏移，杭州脱颖而出，京津环渤海传统安企大不如前，AI创企正在涌现。市场竞争加剧，安防天下格局恐生变。”
“为何说深圳安防厂商之魂已无？”我慢慢坐下，希望能得到有效的材料完成任务。他抿了口泡好的茶，声音中略带沙哑说：“无他，产品无法令顾客产生敬畏之感，谈何业绩谈何发展。”为了让我更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，他一一列举了深圳安防市场的奇能异士：
价格派：技能树只点销售心理学，认为人性的弱点在于贪婪。信仰掌握价格优势便能赢得市场竞争，相信没有最低只有更低的商业策略，具有笑傲全球安防市场的能力，代表作之一，200万H.265摄像机出厂价能保持低于60元的水平；
模仿派：技能树只点手工艺制造，在模仿上追求工匠精神，无论是产品外观，还是LOGO设计，海康大华宇视科达高仿产品都能出自他们之手，复制不是一种无奈，而是生存之道；
特效派：技能树盲目乱点，本义并不想追求花里花俏，但无心插柳却为用户创造了不少感官效果。例如产品的不稳定性及产检不过关，大概率性地为用户创造雪花、失灵、鬼畜等特效，被迫信仰特效就是艺术……
“难道已经没有正常的厂商了吗？”我的疑惑仍未得到解答。他反而深思了很久，才从嘴巴中挤出这么一段话：“存在过，但被以上三大派别挤兑得越来越没有人样了。只想提供与服务对等的服务与价格，只想如实反应厂商真实情况的企业，生存艰难。海康威视CEO胡扬忠接受媒体时，曾表示过急火煮出夹生饭，小火才能煲好汤。而在这种畸形的市场情况下，深圳奇能异士辈出，哪有环境去追求小火与好汤，速度与激 情、血色与乱象是深圳安防的真实写照。”
不等我有反应，他接着说：“传统深圳厂商也可分为‘技工贸’与‘贸工技’的剑宗与气宗之分，前者比后者风险高，因此在前期往往选择‘贸工技’为主，走贸易派路线。在产品稀缺的年代，企业能很快闯出名堂，但在行业成熟阶段，缺乏技工派的深圳安防便开始走下坡路。”我在心中一想，确是如此，总不能把一个熟练将模组、灯板、镜头、红外灯、外壳、尾线采购回来安装的厂商定位为技术厂商，但在同质化的今天，判断这样的产品的好坏，如果是在谁的螺丝用的好，谁的组装工人更细心上，似乎没有任何说服力。
“深圳的厂商的市场嗅觉是敏锐的，正因为此，纯粹的安防厂商并不存在，在市场需求与竞争的驱动下，各种换汤不换药的模式便会出现，围绕价格的短兵相接在所难免。”他叹了口气。“越来越多我的同行开始将足迹，踏上东南亚市场，但愿他们能把过往的浮躁收敛下。”
“失去了最好的对手，就等于失去了知音，人就会变得寂寞。您现在是这样的状态吗？”不知为何从刚才的言语中，我似乎感受到了对方不少心酸的过往。
“你瞧这些白云聚了又散，散了又聚，人生离合，亦复如斯。在国外安防属于专业技术领域，但在国内似乎有点不相同的地方。家电、五金、喷绘、建材、装修者皆可安防，甚至在一些媒体眼中万物皆安防，这俨然一点行业尊严都无，这是万万不得取的风气。更甚者颠覆、终结行业等字眼语句层出不穷，一个行业的发展节奏，不是由这些人带动的，而真正主导的上游厂商永远是闷声发大财，而对于它们技术与服务的理解便成为了厂商或媒体自己加工的语言。这或许已经超过了今日的话题，便不再细谈了。”
我慢慢起身，感谢他今日接受我的采访后，便离开了。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，或许当下就算看不到，听不到，找不到，我们也绝不能不相信某些东西的存在。只要相信，那么就总会有找到的一天。
方晓，弹指红颜老，刹那芳华逝，桃李春风一杯酒，江湖夜雨十年灯。
（以上内容纯属虚构，本文部分观点改编自山西安防监控耿大大《2018，安防不值得！》一文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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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林浩葵
